夜露顺着太湖石棱角滴落,在青砖上洇开墨色花斑。
皇帝的手指抚过石壁上残留的金线痕迹,那九头鸟的暗影正巧笼住他半边龙纹袖口。
安妃,你看这刺绣倒像是从你披风上落下的。
他这话说得轻,惊得池畔柳枝间栖着的寒鸦扑棱棱飞起。
安陵容垂首望着自己银红披风的下摆,九头鸟的十八只金眼在灯笼光晕里明明灭灭。
嫔妾这件是苏绣,这石壁上的却是蜀绣针法。
她尾音未落,慧妃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已划过青苔斑驳的假山,带起一缕茜草香气。
陛下您瞧,这石缝里卡着的可是要紧东西?
慧妃的惊呼裹着三分蜜糖似的甜腻,腕间翡翠镯子撞在石壁上发出碎冰般的脆响。
苏培盛提着灯笼凑近时,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半尺高的布娃娃——红缎子缝的身子上扎满银针,脖颈处赫然绣着安陵容的生辰八字。
皇帝拈起布娃娃的动作让安陵容想起他批阅奏折时捏朱砂笔的模样。
这西域诅咒之术,朕记得当年年氏...话音戛然而止,灯笼光晕里皇帝的眼角微微抽动。
安陵容看见慧妃藏在广袖下的手指正轻叩腰间玉珏,那是兵部尚书夫人前日进宫请安时戴的饰物。
嫔妾倒觉得此事蹊跷。
慧妃突然转身,鬓边累丝金凤的尾羽扫过安陵容的脸颊,若是真要诅咒,何必将生辰八字绣得这般工整?
倒像是...她拖长的尾音里,太液池突然掀起异样的涟漪,十三片靛青莲瓣正巧漂到皇帝靴边。
安陵容的毒纹在袖中灼烧,她数着池面破碎的月光,突然轻笑出声:慧姐姐的意思是,本宫自导自演?
她指尖拂过腰间香囊,鹤顶红的气息刺破慧妃身上浮动的龙涎香。
皇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,最终落在布娃娃胸口那枚双股金线绣的并蒂莲上——那正是安陵容独有的绣法。
夜风卷起枯叶掠过李太医的官袍下摆,他捧着布娃娃的手在发抖。
启禀皇上,这诅咒用的朱砂...他喉结滚动着偷瞄慧妃,是混着人血炼制的。
微臣曾在...曾在安妃娘娘赏给各宫的安神香里见过类似配方。
安陵容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她记得前世李太医跪在冷宫青砖上求饶的模样,此刻他却敢直视她的眼睛说谎。
陛下明鉴,太医院上月刚清点的朱砂存量,与各宫领用记录皆在档——话未说完便被慧妃截断:若是私下交易呢?
听说安妃兄长上月刚押送过岭南的贡品船。
皇帝突然抬手折断身旁的梅枝,断裂声惊得李太医扑通跪地。
安陵容看着那枝头将开未开的花苞滚落尘埃,忽然想起前世小产那日打翻的药碗。
陛下,她向前半步踩碎满地月光,若真要诅咒,何须用岭南朱砂?
内务府去年腊月才进贡过吐蕃血砂。
这声量惊飞了栖在碑亭顶的夜枭。
慧妃的护甲突然勾住布娃娃腰间穗子,扯出半截褪色的明黄绸布——这料子,倒像是去岁陛下赏给安妃的云锦。
她话音未落,安陵容已嗅到那绸布上淡淡的沉水香,那是她前世为讨好皇后特意调制的熏香味道。
皇帝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,安陵容看见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扳指上的裂痕。
那是三阿哥坠马那日留下的,她记得清楚,当时慧妃哭晕在养心殿前,发间金镶玉步摇在青砖上磕出个月牙状的缺口——就像此刻布娃娃左眼处的缝线缺口。
李太医的冷汗滴在青砖上:这...这绸布浸泡过曼陀罗汁液,与娘娘惯用的香囊...安陵容突然伸手扯过绸布,毒纹灼烫处竟浮起细小的血珠。
嫔妾倒想问李太医,上月二十您戌时三刻进咸福宫所为何事?
她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色,耳边响起前世慎刑司里竹签刺入指甲的声响。
放肆!
皇帝突然暴喝,惊得太液池中锦鲤撞碎水面。
安陵容看着那些逃窜的红影,突然想起选秀那日自己裙摆沾着的碎荷——此刻池面漂着的靛青莲瓣正好十三片,与当年华妃赏赐赤金簪数目相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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