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韩夫子,俺不比春华婶会说,但您这么大学问给俺们孩子启蒙,束修也薄,都念着您的婚期,给您张罗尽些力。”
一位大哥腰卷着油渍瓦亮的单袍,披肩扛着百十来斤的半扇豚,脸上丝毫看不出费力。
大哥口中的春华婶就是刚才第一个进来的大姐,大姐把手中的挎篮放在门板后的角落。
对着外面进来的大哥应声回道:“张大哥来得也快,今天收摊挺早啊。”
“我家那小子刚回去,我寻摸两句,就挑着半扇过来了。”
韩楷连忙摆手致谢,希望张大哥可以把豚肉带回去,张大哥却不容拒绝似地把豚肉丢在案旁的平地上。
“啪嗒。”
半山豚肉分量十足。
“这方家小子在这待着呢还?”
张大哥回头一看一个小童在韩楷身边抓着韩楷的衣摆,仔细一瞅,这不正是方家的小子嘛。
“小子方明见过张伯伯,小子在此是陪着姐夫收拾洒扫庭院。”
张大哥平日里杀豚卖肉,那几个小子基本都去他那玩耍过,也都认识。
“你陪着洒扫庭院?春生呢,春生现在不是先生的伴读嘛?”
春华婶子听着接口问道,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满意。
“春生哥给姐夫去采买东西去了。”
方明在糯糯地回了一句。
就这一会的功夫,外面陆陆续续有十几位叔婶四邻过来,韩楷只能一直摆手,一边感谢四邻的好意,另一边正要推辞,叔婶们都把各种物什放下就走。
还有招呼着说是一会帮忙结灯挂彩。
方明小小的身形就在春华婶子旁边乖乖地待着,也不怪春华婶子生气,在韩楷文名传出去之后,有四方学子同道想要前来交流学问,有拜师求学的。
但是韩楷只招收了些私塾弟子,春华婶子这是近水楼台,拜了方添也就是韩楷这位未过门的妻子的关系,才把自己弟弟送到韩楷身边做伴读。
想着自己的弟弟可以恒心求学,刚才差点以为自己的弟弟溜了。
不一会,一位身着青衣布衫的青年,头戴布冠,一阵小跑带着一大包东西跑了进来。
“先生,东西都备齐了,我跑了不少地方呢。”
韩楷看着大包裹中,隐隐漏出来的喜字和红灯笼,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:“辛苦你了,歇一下,便可以布置了。”
“好的先生。”
“先生您歇着,春生你歇什么,就这几步路,我和你一起来布置,现在就布置吧。”
春华婶子一开口,春生就看见自己的姐姐也在书堂,连忙应声回了一句,便开始收拾包裹中带回来的诸多布置用度。
张大哥也撩起袍子的下摆,跟着收拾这个不大不小的院子,韩楷一边道谢,一边也是张贴喜字,点灯明堂。
方明则是配合着四面给搬动着小的桌椅板凳之类的。
张大哥边忙活边和韩楷聊了起来:
“韩先生,不是我说,您在咱们这落居已有月余,生活也未免简朴了些,我看有别的读书的伢儿考上秀才都不得了,呼朋引伴,今日书会、明日宴请的,日子过得好不快活。”
“您这倒好,一间小院,除了月初,后面来的最多的也就是咱们几个乡邻了。”
韩楷一面在院子中布置了几盏灯烛,含笑应道:“张大哥,我好清静,这就够了。”
嘴角微微带笑,这人生四喜难免还是在韩楷心头一直荡起喜意。
不需要多久,夜色也慢慢暗淡下来,整个小院都截然不同了,内外红烛喜字张贴相迎。
小院门口张着两盏大红灯笼,四处乡邻又带着不少东西陆陆续续走了过来,人声交谈,此起彼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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