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狼吃饱了都在朝阳洞里趴着。
它们见人孩跟着母亲又回来了,没有被那两个人领走,一个个很兴奋,围着铁蛋又蹦又跳。
铁蛋跟这些狼朝夕相处,感情很深,见它们看到自己没走这么高兴,心里暖暖的。
铁蛋想到自己明天就走了,再轻易见不到它们了,就上前挨个都抱一下,亲一下。
晚上,铁蛋挨着狼王后身边躺下的时候,把飞刀拿出来给狼王后看一眼,放在了干草下面。
狼王后瞅瞅铁蛋,不知何意。
铁蛋小声“呀呀”,让意思是以后狼王后想他的时候,就看看这把刀。
狼王后眼睛湿润了,两个闪亮的绿火球浸泡在泪水里,像蒙上一层雾,渐渐黯淡了,像灯灭一样消逝了。
怕人孩看见,狼王后闭上了眼睛,偷偷流泪。
铁蛋有心事,躺在狼王后怀里怎么也睡不着。
他住一会儿摸摸狼王后的头,住一会儿摸摸狼王后的腿,甚至摸了摸他吸吮过的而已经干瘪了的乳房。他不停地摸着,很怕再摸不着了。
一直折腾到后半夜,天快亮了,铁蛋才眯了一觉。
早上醒来,狼王后立在铁蛋身边,从脸到手到脚,如同擦洗身子一样,把铁蛋的身上仔细舔了一遍。
然后,狼王后把铁蛋送到李兰贞赵世明住的山洞外面,让他自己走进去。
铁蛋走到洞口,回头瞅瞅狼王后,突然跑回来,一下抱住狼王后的脖子,把脸贴在它的脸上,满脸都是眼泪。
过了好一会儿,铁蛋才松开双臂,恋恋不舍地从狼王后的身边离开,一边抹眼泪,一边走向洞口。
狼王后看铁蛋走到洞口了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,不等铁蛋进洞,它就含着眼泪默默地走了。
铁蛋走到洞口边上,回身想最后再看一眼狼妈妈,可是狼妈妈已经不见了。
他心里一阵难过,知道狼妈妈躲起来了,就咬了咬嘴唇,硬着头皮走进了山洞。
……
狼王后回到朝阳洞,怕铁蛋改变主意再跑回来,就让群狼暂时撤离山洞,到别的地方先躲起来。
它这样做,是想封住人孩的退路,一旦他跑了回来,找不着狼群也就找不到它,他没了依靠,没了指望,才能迫使他死心塌地的跟那两个人走,顺顺当当的回到人类。
狼群已经离开朝阳洞去别的地方了,但狼王后却留了下来。
此刻,狼王后躲在一个山崖上,居高临下,既能看到朝阳洞的洞口,也能看到那两个人住的洞口,它想亲眼看见那两个人是怎样带着人孩离开这里的。
李兰贞、赵世明扯着铁蛋从那个山洞里走出来,他们没有领着铁蛋往山外走,而是铁蛋领着他们去了朝阳洞。
“噢噢——噢噢——”
过了不一会儿,铁蛋从朝阳洞里出来了,大声呼喊着。
狼王后立在山崖上面,看见了,也听见了。但它没有任何反应,直到仨人离开朝阳洞走下山坡了,它才从山崖上面走下来,沿着他们留在雪地上的足迹,一路紧随。
按事先的安排,狼王后看见人孩跟着那两个人走了,它就回朝阳洞安歇,等待狼群返回。
但看见人孩跟着两个人走了,它又不放心了。
于是,它突然决定暗中护送他们,把他们护送到他们去的地方,确定人孩跟人在一起安全了,它再离开;如果人孩受到了委屈,它就把人孩给夺回来。
就这样,人在前面走着,狼在后面跟着。
人在明处,狼在暗处。
铁蛋每次回头也看不见狼王后,但狼王后却每时每刻都能看见铁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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